摘要：
01.
那天下午出摊时，田莉眼皮有点跳，心里老是不得劲儿，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儿啥。会有什么发生呢？她想来想去，也没想出个头绪。不管他了，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。脖子掉了，不就碗大个疤吗？
用老公李双喜的话说，田莉是个没心没肺的人。天大的事，在她心里也过不了夜——那年母亲去世，她千里迢迢赶回家，在母亲的遗体前哭得惊天动地。哭完了，她把眼泪一抹，又笑得花枝招展。过几天母亲出殡，照风俗，孝子孝女要哭丧，她却再也哭不出来。这事，被村人当作谈资说了好久。
今天这状态，可不是她的风格。
在丁字路口摆好摊，还不到四点。这时候学校还没放学，离华兴公司下班还早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顾客。田莉一边心不在焉地做着生意，一边拿眼睛睃向斜对面两百多米外的宝华小学——那里聚集了一群家长，等着接快放学的孩子回家。学校大门口的电动门紧闭，没有人从里面出来。林老师前天拿了一个黑美人西瓜，应该快吃完了，今天得再送一个给他。田莉正盘算着，忽然听到学校里铃声大作，立即打起了精神。
那群治安仔就是这时候出现的。起先田莉并没有在意，她在这里摆摊多年，经常看到治安仔骑着摩托车，来来回回地巡逻，还有治安仔照顾她的生意，笑嘻嘻地喊她“黑美人”，有油滑一些的，还趁着挑瓜、过秤的机会在田莉手上、胳膊上摸一下、捏一把。田莉也不恼，但摸了不白摸，过完秤，该收五块的她收治安仔六块，该收九块的收十块。治安仔非但不在意被她多收的块儿八毛，每次挨完宰还显得很愉快。但今天这帮治安仔和以往不同，他们统一穿着迷彩服，胳膊上戴着红袖章，把摩托车停在马路边上，直奔田莉的水果摊而来。里面没有一张她认识的面孔。